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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水河
一粒麦子掉进盐巴里
就像雪围着夜郎
火塘边，双手捂住一截翅膀
怎样把火把移近，烘烤山坳更深处的籽实
把更多的草料投给星星
当它们俯身，嗅到水井和时钟“嗞嗞”作响
?
一条河，要找到一个足以盛放它的容器
才好产下健康的谷物和卵石
羊群的膻味隐没在岸上
山峦簇拥，植物的血管里沸腾着曲香
这里的雨水，这里的蜂房
这里有一尊醒时不可命名的神
?
我向白天伸出手去
时间端出一个干净的空杯，驱散贫寒
孤独要与一尾鱼激起的涟漪汇合
才会记起这里的行酒令：
麦麸啊高粱
太阳啊花朵
赤水河啊赤水河
饮者
留在红土地上
以发酵的耐心，蒸馏的净度
一个人不知疲惫地活着
瓮中的天气，被小心啜饮
酒水露出牙齿和骨骼
谁在咬合泥里的艰辛、劳作的欢愉
一座山种满耀眼的白银，悲愁散尽
一个人登高而饮，虎狼不食
?
凡人也在以酒神命名的夜晚，下降
唐人的月亮，宋时的江山
寓言中一头驴子的行囊
又是谁，谁来矫正
一个人在我行我素的口吃中，给出的称颂
酒之谜面
从山麓到海洋的几百年
上万多杜鹃酿出一副弓箭
不必借来东风，也不要草船累累
液体的丝绸
豹子的胡须，在航道上起伏颠倒
东方的扇面扬起地中海的风暴
沙漠一样流逝的面孔
想象中一个遥远国度的种植园
一位小麦色肌肤的少女
她斟满一座岛屿，又斟满一座火山
她听你诉说命运，无常似爱情
听你敲着玻璃杯，想一遍家乡
?
她又在你眸子里满斟
如同整面大洋搅动起
一个来自赤水河的谜底
